生物考察(中)
第二天拂曉時分,實驗室附近出現一隻太陽鳥,窮追不舍一隻給紅色高涼菜傳花粉的虫子。走出實驗室站在青戈石針林的頂端,我和德拉沃奧克斯俯瞰腳下鳥類、昆虫的王國,隻有它們才能夠輕而易舉地來到這個幾乎不可接近的地區。一個小小的灌木叢吸引了德拉沃奧克斯的注意。“這種灌木的樹皮很有特點,它可以自我更新。”他一邊拍照一邊對我說。“它事實上是一種矮喬木,經過進化可以自我更新樹皮,因為這裡一年四季經受著熾熱陽光的炙烤,這種自我更新的功能可以讓它保持涼爽,陽光烤成枯黃的樹皮脫落並被新鮮的、綠色的樹皮取代,隨即開始光合作用。這是類似植物在嚴酷氣候中另外一種生存策略。”
德拉沃奧克斯在附近繼續躡手躡腳地觀察,隨即在同一地點發現了一種巴豆科植物,它隻在旱季生長葉子,每片葉子上都點綴著一個充滿精油的小口袋。“這些小口袋可以防止葉子脫水,” 他解釋道。但是最令他興奮的是在旱季到來之前這種巴豆植物就進入了狀態。“好像它們已經預感到旱季就要來了”。
籠子裡傳來一聲低沉的咆哮,濃密陰翳下一團棕色的東西蜷縮在籠子的一角。忽然,那家伙拱起背一下子蹦到籠網上又咬又撞,並且瘋狂地吼叫。
完成在石針林頂端的考察任務,我們三個人手握繩索沿著石柱向谷底下滑。按計劃,谷底大本營的其他科考隊員與我們匯合之后要一道考察那裡的地下溶洞。下滑途中,德拉沃奧克斯在石柱上發現了一種仙人掌。“真是難以置信,這株仙人掌攝取不到營養卻開花了!”他不禁叫出聲來。身旁的皮埃拉斯建議他滴一點水給仙人掌,一臉神秘地說:“看看會發生什麼!”小水滴順著仙人掌的葉裂片迅速滑行,經過莖直到根部。德拉沃奧克斯發現在仙人掌花瓣表面有一層薄薄的防水膜。皮埃拉斯在一旁解釋:“這層膜其實是仙人掌的脂肪蠟,它既可以保護花朵不受陽光炙烤,而且還能讓最細小的水分順著表面一直滑到根部被吸收。這真是太神奇了。”
我們終於滑到了谷底,光線一下子弱了許多,那些從溶洞中進進出出乘涼的爬行動物變成了隱形殺手!它們的新陳代謝很容易隨著溫度變化而變化。“對於哺乳動物而言,生存意味著要比爬行動物付出更多艱辛。微型狐猴依靠尾巴儲存賴以為生的營養,在旱季來臨之前必須四處覓食。在這個季節,我們希望捕獲幾隻以研究它們的生活習性。”皮埃拉斯說。
下到谷底後的一整天我們三個基本無功而返。第二天一大早我被一連迭喊聲驚醒。“哥倫布,好消息來了”,德拉沃奧克斯興沖沖地邊跑邊喊。“皮埃拉斯逮著一隻長尾狸貓,正等著你來呢!”我使勁揉了揉模糊的眼睛,隨便套上一件衣服,踉踉蹌蹌地正要沖出大本營,德拉沃奧克斯一把拉住我,將數碼相機塞給我,“我們得快點兒!”。我們向1公裡外皮埃拉斯設的陷阱方向飛奔,幾分鐘后前方露出他的身影。皮埃拉斯的臉上綻放著孩子般的笑容,看到我們氣喘吁吁正要嚷嚷,就把食指放在唇邊:“噓!小聲點兒!”於是我們放慢了腳步,一步一步悄悄地穿過茂密的樹葉。我們沿著林中小徑一路而下。皮埃拉斯忽然停住,用手指指幾步開外一個皮箱大小的矩形籠子。籠子裡傳來一聲低沉的咆哮,我循聲望去,隻見濃密陰翳下一團棕色的東西蜷縮在籠子的一角。忽然,棕色絨球舒展開來,拱起背一下子蹦到籠網上又咬又撞,並且瘋狂地吼叫。“退後,退後!” 皮埃拉斯大喊著拉著我退到小路上去。“我們不要給這個傢伙壓力”
這是一隻成年雄性長尾狸貓,是馬達加斯加島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食肉哺乳動物,體重可以達到12公斤,從嘴到尾端有1.8公尺。我們走出這隻長尾狸貓的視野,那傢伙平靜了下來,也就不再盯著人類。皮埃拉斯朝長尾狸貓的屁股上打了一劑麻醉,我和德拉沃奧克斯也接踵而至來到籠子邊。當我們一步步靠近,狸貓試圖跳起來,卻一下子朝側面癱軟下去再也不出聲了。我能看得出,這傢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們,竭盡全力試圖站起來。等到我們完全走到籠子邊,這傢伙均勻地喘著氣,好像不死心似的地瞪著琥珀色眼睛,皮埃拉斯告訴我們其實它已經睡著了。皮埃拉斯打開籠子,小心翼翼地把狸貓拽出來抱到懷裡。“馬達加斯加島長尾狸貓是一個具有關鍵意義的物種。假如它滅絕了,食物鏈中從它以下的物種也會相繼消失。”皮埃拉斯估計馬達加斯加島上僅存2500隻。“這個數字已經低於聯合國對自然保護區內瀕臨滅絕動物的要求標準。”
隨即德拉沃奧克斯和皮埃拉斯開始討論,該如何准確地給長尾狸貓在動物區系中定位。究竟歸入靈貓科(Civet family)好,還是劃在鼬科(Mustelidae family)合適?兩位科學家至今沒有確定長尾狸貓應該歸屬哪一家。
他們也不得不思考這麼一個嚴肅的問題:是不是自然界其它生物的進化無論如何也不能和人類歷史並肩而行?